致昔年濠江的兄弟们:
许久未闻你们的音耗
我要算算这离此外距离
在情侣南路踱步
在伶仃洋畔唏嘘怅望
我对月长叹 临风洒泪
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焦首朝朝还暮暮 煎心岁岁复年年
岁月里俱是挂碍
挂碍银河树下的璀璨
挂碍莲花灯畔的绚烂
挂碍威尼斯河的飘摇
挂碍太阳城里的欢聚
你们,一切还好吗?
那一天,二零一六年,八月十五日夜,我卖掉了最后一辆车,彻底还清了债务,那一夜,我喝的酩酊烂醉,不知世事,初尝泪水的咸苦……
除了爹娘谁他妈的在乎你有多惨,谁他妈的体贴你的死活,他们在乎的是你飞的有多高,才不在乎你从高处跌落于地的痛苦 。奉承的也只是你的风物,当风物不现时,避之不及。
揣着卖房卖车余下的钱,我决意去澳门开设旅馆暂作安身,那里也有我的兄弟们。
这些故事恍如隔世……
我记得昔年头 见尤美子时,一袭黑丝蕾带长裙,散挽乌云,韶华盛极;生得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美如娇花照水,媚若秋月横空;骄似黛玉三分,俏胜西子一分;一痕雪脯,两弯罥烟眉;一颦一笑之间,俏媚倍生,着是一时令我方寸大乱,心下狂突难禁。
尤美经友人先容 ,一径寻来找我订房。
只听门响处,一缕凉森森,冷丝丝的香气袭来,且止一闻,旋纵然我骨酥筋麻,魂飘神荡。随后尤美子扭捏着浑圆的尻子款步至于跟前,刚刚张口,那娇柔甜蜜 的声音,又使我神昏魂迷,竟一时犯起痴来。
“你是大华哥吧?我是雪儿姐先容 来的。我想订间房,妄想 恒久住。”尤美子柔声问道。
回过神来,我故作镇静 。
闻言,我又悄悄思忖:这么娟逸娇美的女人不应该是住在豪华旅馆 套房的吗?怎么…不外既然肯来我这住旅馆,我想我或许猜到了其中的缘故吧。一定 是这种缘故原由 。
我们很快便谈妥了价钱。由于 长住,我将最恬静 宽敞又明亮的一间以史上最优惠的价钱租给了她。尤美子很是称意,连声谢谢并与我漫饮款聊了起来。
尤美子原来已往来澳门三年有余。
尤美子说:她爱澳门但更恨之。然而她只能待下去,由于 这里尚有 她的希望,尚有 她可笑的残梦。她舍不得放下,以是 只能坚守,期待灼烁到来的那天。
接着她叙说往事。
三年前,家道基本颇为殷实,养尊处优的尤美子第一次来澳门,正是陪着她的富二代男友。初来时,尤美子也只不外为了美食美景漂亮 人生,哪懂甚么庄和闲。那时她尚且不知富二代男友竟是个嗜赌烂赌之徒。
最终富二代也酿成了负二代,为了续赌,于是哄唆并胁迫尤美子拿钱给他去赌。那时的她不谙世事,不知邪恶 ,无邪 简朴,又爱着他的男友,险些给了他想要的一切,甚至不惜为他借下巨额印子钱。
赌下去只会输光耗尽,毫无意外……
赌徒一旦输红了眼,连娘老子死活都置之掉臂。输红眼的负二代再次撺掇,甚至威逼尤美子出卖身体,前往巴黎铁塔下招揽客人,以赚赌资。单纯无邪的尤美子耐不住男友的强逼,曲意应承了…
那一夜,澳门突然降温,朔风乍紧,细雨敲窗,尤美子神情木讷地躺于床上,两旺泪水浸湿了枕头,如挺尸一样平常 ,任由又肥又丑又老的男子
…………
赚快钱,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恒古稳固 的定律。
很快尤美子沦为了名副着实 的“去去妹”。接着尤美子亦有染赌,徐徐贪恋 ,逐步 下水,越来越深,竟以卖养赌。一边支助男友赌钱一边自赌,日日循环于此,不分晨昏。万幸的是她的负二代男友不久终因犯了条约诈骗罪,锒铛入狱。
尤美子总算解脱了,然而木然回首时,她即发现自己已债台高筑。这使她别无他法,止能继续卖身博弈,期待事业 ,好以还清债务。
我接触的赌徒,大多数都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发生一次事业 ,我便能补天上岸,笃信这天一定来临。
泣涕彷徨,唏嘘怅望。尤美子强颜欢笑着说完这些故事,眼角隐绰间泪光点点。
紧接着她又对我说:大华哥,现在 最先 ,我在澳门有了一份还不错的事情,银河旅馆 的大堂司理 ,现在也赌的少了。我听雪儿姐说你是个好人,今天晤面,我以为 也是。真的很兴奋熟悉 你呀!
听闻此言,我欣慰万分,惟有悄悄祝福。
我想尤美子有了份体面的事情,未来一定是可期的。但事情的生长照旧超出了我的预料。
往后每次回来,尤美子的死后 总会追随林林总总的男子 ,同她径入房间。
……………
……………
………………
马了个臭丹蛋的,尤美子你能不能好好训练 一下英文字母?发音也忒不尺度了些咧。
再来说说老覃吧。
一个很大很神秘的老板,人言他在山西有好几座煤矿。老覃为人行事,兢兢业业 ,关系不浓密 的一律不见。他是个曾三个晚上输过大几万万 ,又在半年里赢了一个多亿的中年男子 ,然而最后赢的那天晚上,醉卧淫饱后,一梦不醒,意外猝死,萧然长逝。死在澳门或许亦是他的归处。
这些年来,老覃足迹踏各处球村,担风袖月,云游四海八方,赏各国风物,尝人世 鲜味 ,品少女万万千,这是几多男子 寤寐思之的生涯 啊!
有一次,我很好奇的是老覃这次会带什么货伴身,是土蜜蜂呢照旧洋蝴蝶咧? 效果 老覃一反常态,竟谁都没带,只影孤身。
老覃收支澳门一小我私人 哇,实属难逢!于是我迈步上前揶揄老覃一番:哟呵,单枪岂能双响。
老关眯眯眼睛邪笑道:嘿嘿…你个娃子来了不就是两小我私人 了咯。
老关一面说着一面将肉乎乎的手捏在我挺翘的屁股上。我心下痛骂:狗日的死肥佬。
是夜,老路说要宴客 ,好好管待我,理由是庆祝我开业大吉。我勒个去的去啊,我他妈的这业都开了一个多月了好欠好!!! 可有钱人请用饭需要理由吗?虽然不需要……
晚餐订在新葡京的“8”餐厅,这是米其林在中国两家三星餐厅之一,内陈绚烂 如虹,铺设金碧交辉。
要说米其林有什么特殊 ,我想要表达的是,除了情形 与服务,做的工具真的是细腻 细腻,一道美食简直就是一件精工细琢的艺术品,光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用完餐,老关带我去了某家赌场贵宾厅。
赌场贵宾厅里,轩昂壮丽,金碧交辉,豪华的让人心生胆怯。
“哟,覃老板,您来了呀!”妖妖趫趫的公关玉人 ,大老远像蝴蝶一样飞了过来,声音嗲嗲的,让人骨头都酥了,鸡皮疙瘩都起了。千般周密 。这使我也享受了一把VIP的待遇,委实如意 委实暗爽。
我们随意地找了一张台子坐下。老覃打了个响指,随即一块“大饼干”款款落得手中。 这是一块五十万的筹码。
“打散”,老覃发话,同时掏出一根香烟,一旁侍立的公关妹妹连忙 热情的上前为他焚烧。老覃抽上两口,紧接着把筹码推到我眼前 :阿华,你来玩……赢的五五分,输了不干你事。
听闻我一愣,不外照旧被我婉拒:我除了摸摸笔从不摸码。
老覃朝我斜眼乜视,嘴里咕叽两声:“你个蠢娃子,缺心眼啊,保赚不赔的生意都不做。”
我一笑置之。老覃只好亲上阵。
约奋战了一个小时。老覃再次打了个响指,公关美完满 面堆笑的迎了上来,老覃丢出一块“小饼干”给公关妹妹,一面说:其余的换成现金。
“谢谢覃老板,请您稍等!我马上办。”
公关美美笑魇如花,开心的险些跳将起来。一径往账房大步而去。
老覃新点的一支烟才抽了几口,一摞现金便堆送眼前 。
携款走出贵宾厅,老覃和我径入电梯。
这是摩铂斯旅馆 一间位于28楼的豪华总统套房,幽静华美,熏香弥漫。从宽大的窗户往外远望 ,月华似水,星辰大海,濠江城璀璨醒目的夜景一清二楚 。
待我坐定。老覃把钞票撂在茶几上,接着徐徐推到我的眼前 :“大华,今晚留下来,这些就全是你的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闻声,我的头颅“嗡”的一下懵了,思绪瞬间凝滞,手足无措。半刻方反映过来,靠擦嘿!老覃是个失常!
“老覃你他妈的居然是:双插头!!!”
“大华,我这……”
我缭乱 了,我呆怔杵着。
于心下悄悄忖度:我特么的云云 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又高峻壮硕,怎能被老覃玷污。
正当我不知以是 之际,老覃乘我不妨,饥馁似饿虎一样平常 扑将过来,二百多斤肥胖的身躯将我牢牢 的压在沙发上,正欲上下其手。
我慌了,但我可不是弱鸡,于是奋尽全力,一把推开老覃,紧接着补上一记后手重拳。
“老覃,你他妈的醉了,我且不予盘算。我当你是老哥,放尊重点。这事你……你就当今天没发生过,好好休息吧。”
随之我夺门而逃。
“毬大个事……大华,你个娃儿会忏悔的。”老关一面吃痛捂着脸,一面在我死后 高扬声大囔。
走出旅馆 的大门,柔和清新的海风迎面拂来,我马上苏醒 了不少。 这时我想起了三十万的现金,这是三十万啊,这么大一笔钱款啊。对于当下我的逆境 而言委实诱人,我心里竟难免惋叹一声。
我自然并不是想当什么高尚的正人君子。
现实残忍的社会里,钱虽然主要 ,我也爱它,可这朵菊花是我被糜败的驱壳里唯一完整而清洁 的地方,是我作为一个男子 最后的底线与遮羞布,我必须捍卫到底,必须滴!!!
老覃自此再也没有和我联系,着实 老覃除了有这点子失常恶心之处外,为人秉性照旧很仗义激情的,现在 我挺悼念他的。
我问佛:怎样 才气如你一样平常 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我也曾如你般无邪 。
大鲨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晚上用饭时分,大鲨出来问道:尚有 饭不?
“有。快来吃吧。”
这几人一面用饭,一面叽里咕噜的用家乡话商议着什么。由于在澳门接触过天南地北的人,尤为是江浙人居多,因而多几若干 能听懂一点他们的方言。这次,他们是在探讨 着卖房。
“稳重 ,兄弟。屋子一卖,家就散了”我忍不住提醒一句。
“大华,我们可真扛不住了,这是最后一搏,再博不起来我俩就去跳海,一死了之。”
说完,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真令人厌恶 …
末路赌徒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住,不外死除外,真去死的我没见过,只有耳闻。寻死的一样平常 也都是被追债的欺压无法。
动不动说输光了跳海,那澳门的海早给遗体 填满了,老何至于给政府每年花几百亿人工造岛嘛。早知今日又何须当初,哎,可怜可恨的赌徒。
大鲨输光了最后一块钱,身无分文,连妻子 阿美回家的盘费 都输掉了。
“大华,可以借点盘费 给我妻子 回去吗?要不房间先退出来,我权且暂住大厅,欠你的房租等阿美回来了一起付给你,这样可以吗?”
大鲨央求的看着我。
我一语不发,默默转身递给阿丽一千港纸。阿丽随即双眼婆娑,垂泪欲滴,不住向我致谢。我最不忍看到女人这副悲悯涕泣,转身走开。
我在客厅的角落给大鲨支起一张浅易小床,够他睡觉。但他回来的时间却并不多,我很担忧身无分文的大鲨,不知道怎么在外头过在世。
“兄弟,再拿两千给我。”
这时胖子阿成“瘫痪”起身走了过来,向我乞钱。他是我的合资人,当初是我自动 让他入股,以不至于未来他没口饭吃。
“拿几多了,你知道吗?”胖子自知理亏不敢作声。
“胖子啊,你要这样我们生意没法做了,当初说好不动这个利润的。况且你拿过的钱,已经是我那部门了。”
“最后一次,我要再启齿 ,你甩我大嘴巴子,仍你扇,真的。”
胖子向我赌身立誓。 虽然我知道赌徒的话就是个笑话。可是 我依旧给了他两千,兄弟一场,在兄弟上面我不太在乎钱的事。我也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有些许急躁,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 汪汪汪……,手机响了,是鲨头打来。
“大华,尚有 房间没?”
“有一间”我答。
“留着,我有朋侪 要。”
“好”
到了夜里,鲨鱼带他朋侪 过来了,我第一眼看那小子就感受哪儿差池劲,贼眉鼠眼,但又说不上来到底那里 差池。 他没有进房间,而是径直去洗手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袋湿漉漉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厥后我才知道,原是从珠海游过来的偷渡客。水里来水里去,输到极致才会这么做。连请蛇头的钱都没有了。
约莫十天后,阿丽回来了,带来了十万块,卖房的定金。 阿丽这次回去就是把老家最后一套自建房卖了,以后 一无所有。
我见到他们的时间 已经是两天之后,他们又战斗了两个通宵。这次运气不错,赢了四万多。 良久 没有这么红过,鲨头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整了几个菜。我拎了几支啤酒回来。
“大华我们和老乡租了间屋子,明天就搬走了。”
“也好。”我说。
像他们恒久待澳门的,自己租房简直合适的多。
“大华兄,请允我讲几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你真是个好人,只惋惜 我现沦落到这般田地,若是在我公司没有卖掉而相识你,我一定请你来我公司做兄弟一起赚钱。兄弟不善言辞,一切尽居心 底,都在酒里 ,来…走一个”
“鲨头兄弟不说这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见江湖都是缘……来,干了”
我们擎杯一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厥后,我转手了旅馆。只因那里浮华堕落的天下 ,安放不了我尚未麻木的灵魂。
赢不外是最先 ,而输尽才是终点!
衷心申饬诸位看官们:不赌为赢!莫脱手,脱手即败。
最后,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