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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面前并没有老者的身影,只有一堆从坑里带来的蚂蚁蛋,那是老者的战利品,不亚于小桃赚来的巨额金。
说好的大呢?他不会跟着老头一起消失吧?
当爷爷奶奶找到小桃时,她正呆呆地坐在一棵梅树下,眼前散落着几十枚铜。
爷爷奶奶带着小桃和铜回家了。
那时乡村的灯光还炽热地摇曳着,把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小桃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不断扩大和缩小的影子显得有些奇怪。
爷爷奶奶惊讶地对视一眼,又看向小桃。
“你祖父的祖父?”
“对对对,辫子和裙子,跟你爷爷的脸一模一样!”
爷爷起身,打开柜子顶门,拿出一本相册。打开第一页并指向上面的旧棕色照片。
“是他!是他!”小桃高兴极了,说道“你玩我的,给我换蚂蚁蛋!”
照片中,“爷爷爷爷”头戴瓜帽,身穿橘色长袄,坐在太师椅上。辫子应该垂在脑后,从前面看不到。穿着黑布鞋的右脚脚趾处有一个不显眼的洞。
小桃拿着照片,看着照片中的爷爷。我感觉自己刚刚回来,在花园里的梅树下。回到蚂蚁蛋堆,回到铜币在大手和小手之间传递的那一刻。
风起,云飘,月明。
当小桃看到照片中放在桌子上的玉米秆做的蝗虫笼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爷爷,罐子外面有一只蚱蜢吗?”
“你怎么知道?”爷爷惊讶地道。“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嗯,比你大几岁,然后就消失了。”
“我知道在哪里,爷爷说埋在树下,里面有。”小桃又指着河桌上的一大笔说道“也是这个!”
爷爷愣了几秒,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爷爷提着罐子迈着无力的脚步走进了屋里。
罐子放在桌子上,不是很大,口是开着的。里面装着半罐大小不一的铜,看起来生锈、肮脏、破旧。
小桃用手轻轻地、小心地抚摸罐子外面的蚱蜢图案。
爷爷突然蹲在地上,把衣服掀到头上,低声叫了一声。奶奶把小桃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
爷爷的抽泣渐渐停止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把小桃拉进怀里。“桃雅,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比我爷爷更有福气。当我想念爷爷的时候,爷爷总是在,但当我想念他的时候,他却不肯给我买蚂蚁蛋。”
那天晚上小桃还太小,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道这和其他的事情有什么不同。
多年后,当她坐在我面前回忆起这件事时,显然有了不同的理解。
小桃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坟边的杂草恐怕比当时菜园里的瓜果蔬菜长得多。当我想念祖父时,他不会“一直在那里”。“永远在那里”是一段记忆,是柜子深处的一枚硬币。
我把爷爷留给了爷爷,把爷爷留给了小桃,我有幸得到了几个。
我知道小桃说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坐在我前面的人是我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