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身体乳会油,身体乳太油会堵塞毛孔吗

骆灵左/“不存在”微信民众号

【编者按】2021年春节,由“未来事务治理局”举行 的科幻春晚再度回归。汹涌 新闻也再次和未来事务治理局相助,加入到这台最有年味的科幻春晚当中。今天,为你带来2021年科幻春晚的第一篇故事。

老龄化,当今社会的紧迫议题,也是80、90后很快就将面临 的问题——我们这一代人的晚年生涯 将会怎样。这篇小说设计了一套巧妙的解决方案:老人们过了六十岁就要进入蛰伏,每年春节才可以醒来运动一周。这样的规则下,每年醒来的老人会做些什么?未来的中国家庭又将怎样过年?

做梦梦见刮鱼鳞

一年之计

作者 | 骆灵左

科幻奇幻作家,2002-2012年在海内多家科幻奇幻杂志从事编辑出书事情,曾用笔名阿豚。代表短篇作品《成都魍事》《梵天》《大道》《你踏入统一 条河》等,亦被数次收入年度最佳科幻奇幻选集中。长篇小说《无主之地》即将出书。

黎耀宗敲敲门,内里 传来父亲黎光远的回应:“进来吧。”

老头看看他手里的平板:“又遇到难题了?你要是小时间 好勤学数学,也不至于总要搬宿将 。”

黎耀宗苦笑:“爸,我知道,等星星出生,从小抓数学!”

“一年之计在于春,明年春天我就该抱孙子咯——这回是什么?”

“非线性支持向量机中的高斯核函数映射……”

平板上的代码和算式密密麻麻,黎光远拿起手写笔,在上面边改边说:“你自己也要补补课,再过半年,我就得蛰伏了,到时你找谁去?不外呢,手艺 问题从来不是问题,明年你三十岁了,得赶忙起劲 转治理岗,不要像我,三十五岁照旧码农,下岗。”

“爸,蛰伏这事儿,我看了公司文件,咱们家按员工价,首年八折,第二年到第四年划分为七五折、六八折、五九折,第五年最先 牢靠 为五折。我的员工积分还能换购……”

“行了行了,他妈的这帮孙子,我年轻时间 公司搞双十一,产物司理 整天弄些小学数学题折腾用户,什么折上折,积分购,拉人砍价,定金膨胀,养猫养鸡养牛……别跟我说这个,我PTSD。”

他把平板塞回儿子怀里。

“好了,”他长出一口吻 ,“做做题也好,保持大脑活跃度,希望蛰伏的时间 能做点美梦吧。”

半年后的2051年除夕,黎光远守到孙子黎星星降生,他喜上眉梢,拍拍儿子儿媳的肩膀,说:“赚了赚了,几多老码农没活到见孙子呢……耀宗,你要好好养娃,家务事做起来!别让你媳妇受累!小梅啊,耀宗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留言,他敢偷懒我抽他!那么,你们仨的小家庭,我老头子暂不打扰了,咱们来年再团圆 过年!”

过了元宵,黎光远在儿子陪同下来到蓬莱蛰伏中央 。

“黎先生,我是您的导眠专员娜娜。”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漂亮 少女甜甜笑着对他说。

“行啦,一打眼就知道你是仿生人。”黎光远懒洋洋地说,“赶忙例行公务,最先 你的演出。”

“那就不延伸 您的时间啦。尊重 的黎光远先生,出生于1991年1月28日,阻止 今天,2051年2月28日,您已年满60周岁零一个月,谢谢您自愿选择蛰伏,谢谢您选择蓬莱蛰伏中央 ……”

“选别家也没折扣啊。”黎光远嘴巴不饶人,“再说不蛰伏醒目 啥?养老压力这么大,整天啃小年轻,像话吗?”

“爸,你少说两句吧。”黎耀宗苦笑,“我们主管在终端那头能听到。”

“嗐,怕什么,好吧,给你个体面 ,八折也是优惠,挣钱不容易。”

娜娜识趣地插入:“接下来给您先容 一下:您从60周岁起到70周岁,每年春节前一周将会苏醒,回家和家人团圆 ,啊,我刚刚获知,您家添了小宝宝,恭喜您!好新闻 ,本公司有专门的母婴频道……”

“再播广告老子就换地方了。”

“歉仄。苏醒时间为两周,若是 想要过了元宵节再进入蛰伏,需要特殊 付费,不外黎耀宗先生是本公司的优异 员工,以是 您享受特另外 多一周运动时间,用度全免。”

“这还像点话。”

“70周岁后,从71周岁最先 ,您将进入深冬环节,不再享受每年一次的苏醒,不外在进入深冬之前,您有一次时机,选择进入深冬,或彻底退出蛰伏服务,以自然人的身份回家养老。”

“谁知道到时间 养老金够不够呢?”

“那就不清晰 了呢亲。”

“进入深冬会怎么样?”

“深冬状态将一直一连 到90周岁或更晚,视身体状态 决议 ,90%的用户都是在90岁左右退出深冬,以后 不再蛰伏或深冬,凭积累的环保积分可以兑换不少奖励呢。”

“耀宗啊,深冬还早,老子现在有点打怵,先不想十年后的事情吧,蛰伏吧,这个没什么吓人的。”

“嗯,爸别担忧,蛰伏手艺 已经很成熟了。”

“小女人,尚有 什么要交待的吗?”

“您签署这份协议就行了。”娜娜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嚯,纸质条约。”黎光远戴上老花镜,翻动纸张。

“您把这儿,这儿,尚有 这儿的方框打上勾……”

“别催,我知道你们一定 有套路,瞧瞧,这‘共享协议’?共享啥?”

黎耀宗诠释 :“爸,这是匿名上传协议,一些用户的体征数据和被动反馈,用于优化蛰伏情形 ,不影响的。”

“真匿名照旧伪匿名啊,嘿嘿,你跟老码农说这个,就这么信托 公司?算了,我懒得跟他们斗了。”他一口吻 把一排小方框都打上勾,然后说:“横竖我已经一无所有啦。”

2052年春节前,黎光远第一次苏醒。

星星一岁了,粉嫩,懵懂,不怕生,黎光远抱起他,星星用手指戳爷爷的鼻孔,老头笑了,扮鬼脸逗他。

黎耀宗照旧没升入治理岗,小梅升职了,她现在是警队的文宣部二把手。

元宵节后,黎光远回到蓬莱,蛰伏之前,儿子问他:“爸,您这一年做了梦没有?”

“没有哎,一次都没有。”

“那会不会以为 睡了很长时间?”

“有一点长,不外还好,我年轻时间 ,996007,你懂吧?现在你们的事情情形 许多几何了,哪吃过那种苦啊,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蛰伏挺好的。”

他望着大厅里陆陆续续进来的老人和陪同的子女,有点入迷:“2019年秋天,我跟你妈刚最先 谈恋爱,那时我挣钱多,精神 好,你妈也不差,经济一片大好,前途一片灼烁,未来的幸福招着手……效果 2020年从年头到年尾,太他妈刺激了,我总算明确 了什么叫见证历史,你上学时学的历史课就是我们那代人履历 的一切!一整年,我跟你妈就没见过面!厥后经济苏醒也是一波三折,你小时间 ,全天下 又遇到自然灾难 ,粮食减产,咱们国家事实 有种族先天 ,外头可惨了,特殊 是非洲什么的,饿死了许多几何人啊,你妈和我刷微博刷到双双抑郁,然后我们把所有社交网络都卸载了,苟下去。”

“爸……”黎耀宗轻轻抱了抱老头的肩膀,“时间 不早了。”

“嗯嗯,催着你爹上路呢。”黎光远躺下,“明年见。”

“爸,明年见。”

2053年春节,星星两岁,家庭和气,万事顺意。

2054年春节,星星三岁,家庭和气,万事顺意。

2055年春节,星星四岁,家庭和气,万事顺意。

2056年春节前,黎光远醒来,娜娜面带微笑看着他。

“我儿子呢?怎么没来接我?”

“黎耀宗先生正在加入暂时 聚会会议,脱不开身,他让我来接您。”

“小忘八,我得好好教教他——永远,记着:永——远!别把公司的事儿放在家庭之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牺牲家庭!我说娜娜,你虽然是个AI,我也不怕教坏你,导致你醒觉 灭绝人类什么的——你也没须要给公司这么卖命,哎,你有命吗?”

娜娜的嘴角徐徐勾起,一笑。

黎光远打了个冷颤,闭嘴穿衣服,走出蓬莱的大门,一辆黄色出租车停在载客区,他走已往刚拉开门,突然一辆玄色SUV滑行过来,车门打开,黎耀宗跳下车:“爸!”

“你小子?”他歪头看看车,“失业了?最先 跑出租了?”

“您说什么呀,这是咱家的车。”

“拿了年终奖就瞎买是不是,别提前消耗 啊我跟你说,我那代人许多几何上了分期小额贷款的车……”

黎耀宗啼笑皆非 :“爸,我升职了!我现在是治理层了!副总!”

“哎,先生 傅,走不走啊?”出租车司机不耐心 地问。

老头摸了摸外衣 ,内里 有一小叠传统纸钞,这是给蛰伏苏醒者放心的备用金,他掏出张五百元钞,面无心情递给司机,放大嗓门:“我儿子升职了!来接我了,你也沾沾喜气,拿去喝酒!喝酒别开车啊!”

司机笑嘻嘻地接过来,大大夸了几句,黎光远绷不住了,也随着大笑,上了儿子的车,只觉胸中愉快 酣畅无比。

当晚黎光远一家四口在逢年过节才去的瑞斯拜大酒楼订了包间,他像个老向导 听取汇报一样,手里捏着羽觞 ,听儿子讲述去年公司遇到的风浪:上有财阀的金融战争,股权交割、资金流潮起潮落;下有地方营业 员各为其主,拉帮结派聚众斗殴……黎光远边听边摇头:“唉,三十年已往了,商战跟我年轻时相比也没啥前进 呀。”

黎耀宗由于 手艺 过硬又不贪小自制,反而渔翁得利,风浪之后,升职加薪,现在各人也不斗了,又相互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爸,您要是不想继续蛰伏的话,我现在也养得起一家人。”

黎光远点颔首又摇摇头:“蛰伏呢也没什么,整体来说,老龄化这么严重,老人们一年醒一次,对情形 资源也是个掩护吧,吃得少拉得少,横竖我们对社会的财富增添 约即是零,严酷 来说是负产出。嗐,这是高条理的说法,宗宗,现实点说吧,你这个位子是捡来的,不是否认你的能力啊,可要是再搞内斗,你还站得住吗?你的本事又不是跟人斗。爸爸老了,帮不上你的忙……”他轻轻抚摸星星的脑壳 :“你现在也是个爸爸了,你要对星星认真 ,不是对我认真 。”

“爸……”

“别说了!喝酒吃肉!你要是真行,明年我苏醒看看你照旧不是副总,是的话再说!小梅,来,你也喝点,宗宗升职了,有没有在家装大爷?”

“没有啦。”小梅笑着说,“爸爸教育得好,耀宗照旧很顾家的。”

“我看他就是怯弱 ,你又是警员 ,你俩都忙的话,找个佣人呗,现在智能机械人还可以啦,又自制又耐用,也不会造反。”

烛光摇曳,觥筹交织,虽只有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却热闹而温馨,黎光远整晚都合不拢嘴,只觉满天下 的幸福都洋溢在周围……

饭后,小梅带着星星先上车,开启自动驾驶模式,黎光远摆摆手:“喝多了,想走走,别吐在车里,多贫困 。”

“爸,我陪您走走。”

“行吧,小梅,你带星星先回家。”

“爷爷喝醉啦!”星星对他做鬼脸,“臭臭的!”

“嘿,小兔崽子!”他跑到车窗前,抓着星星的耳朵,用脸蹭小家伙的脑门,星星咯吱咯吱笑起来,回荡在地下车库中。

他转头望见 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子 走近儿子,那人戴着口罩,手揣在衣兜里,黎光远莫名从脚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松开星星朝他们走去。

那人低声问:“您是黎耀宗先生吗?”

黎耀宗答道:“是的,您是?”

“去死吧。”男子 清静 地说,手伸出来,一把冰凉的三刃刺刀猛地扎入黎耀宗左胸口,又拔出来,再用力扎在他胸腹之间,向上搅动,黎耀宗弓起身子咳咳连连,血流如注,黎光远脑壳 轰一下炸了,他嚎叫着扑向凶手,对方拔出刺刀,朝他大腿上捅了一刀,黎光远摔倒在地,就在儿子身边,他扑腾着站起来,疯狂大叫着,死死捉住 凶手的衣襟,对方没想到他这么顽固,吃了一惊,狠狠踹他的脸庞,黎耀宗基础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他隐约闻声 小梅的惊叫,血流沿着他的眼睛流下……“别过来!快救宗宗!”他记得自己这么吼,然后他挺身捉住 了凶手的口罩,扯了下来……他望见 那张脸,那是一张有点仓惶,又有点死气沉沉的老人的脸……生疏 ……谁……为什么……他的意识在模糊,手腕松软,杀人者挣脱开来,转身跑走……黎光远跪在地上,爬向儿子,他的手指哆嗦得像风中的树枝,在死者的脸庞上刮擦。

“宗宗……我的儿子……宗宗,宗宗,宗宗……你不要死,咱们家才刚最先 ……宗宗,你看看我……宗宗!爸爸在这里,爸爸不会让你死的!”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小梅已经哭得脸通红,星星傻傻地站在大人们死后 ,看着这一切,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手牢牢 抓着妈妈的衣袖。

星星没有爸爸了。

这个声音霹雳 隆回荡在黎光远的颅内,他双手张开,向虚空中悲愤地抓着,似乎能捉住 刚刚逝去的幸福,似乎能捉住 谁人 杀绝 一切的罪魁罪魁。

随后他昏了已往。

黎光远轻轻推开家门,蹑手蹑脚往客厅走,从一进屋他就知道,这回能抓现行了。

黎耀宗正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狂按手柄:“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啊!”

他徐徐站在儿子背后,少年还在跟屏幕上的巨型BOSS鏖战,浑然不觉自己已悄然面临(背对)着现实中的另一个BOSS。

黎耀宗挥起手臂想要给小忘八后脑来一下,差池,新闻上说,打后脑容易打死孩子,要么就打傻了。他看看花瓶,摇头,花瓶很贵,碎了也欠好摒挡 ;再看看棒球棍,摇头,又不是对头……再看看鸡毛掸子……什么年月 了哪尚有 鸡毛掸子,只有自己小时间 吃过亏。

要不拿可乐浇头上?不行,布艺沙发,可乐糖分高,弄不清洁 ,黏糊糊的……

“爸,你想好了没有?”黎耀宗突然头也不回地说,“要不你也来玩两局?我适才又死了。”

他有点丧气,坐到沙发上,拿起另一个手柄,说:“宗宗,你又玩游戏,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选好了角色,他侧头看了一眼儿子,手柄啪嗒掉在地上。

黎耀宗的嘴角流着血,胸前晕染着碗口大的血渍,伤口正往外汩汩流淌鲜血,黎光远哆嗦着去捂伤口:“宗宗!你怎么了!是谁——”

“爸爸,没什么,我只是死了。”小男孩一脸寻常 ,“被怪杀死了,你望见 了,不是吗?”

黎光远哀嚎一声,猛地坐起来。

百叶窗没有拉紧,微光衍射成朦胧的亮,他双手捂脸,老人的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宗宗……

心头感受有点怪,这是儿子家吗?跟影象中纷歧样,他升职后换了屋子?随处灰蒙蒙的,泛着暗绿。

黎光远下床,这是医院?我似乎受伤了……他拉起百叶窗,脱下裤子看大腿,没有丝毫伤痕,他茫然看向窗外,全身 一震。

数千枚五颜六色的气球组成的如小山般的气球簇,漂浮在外面的空中,距离他只有几十米,就像一朵巨型的鲜艳蘑菇,它徐徐上升,下面吊着一座木屋,这画面似曾相识,木屋里有个老头子和一个小男孩吗?似乎闻声 了他的推测,木屋门打开了,一群摇头晃脑的玩偶沿着弹出的红地毯走出来,敲打着手里的乐器,曲调怪异。铁皮企鹅,敲鼓士兵,芭比娃娃,塑胶超级英雄手办……有几个走在红毯边缘,被旁边的小人突然一脚踹下去,它们跌落,发出漫长的尖叫。

下面是什么?一片虚空吗?黎光远心里升起惧意,地板似乎在晃……不是错觉,什么工具撞了一下这间病房的外壳,一堵金红色的围墙从窗外平移滑过,外貌密布鳞片,几十秒后,他望见 这头金鱼的全貌了,气球和木屋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洋火盒,金鱼悬游在空中,朝着天顶远去,摆动的淡金色长尾犹如长虹。

这一定是梦。

他端详手指,指尖发痒,冒出了透明的水疱,他慌忙搓着指尖,但水疱仍然 长大,直到葡萄巨细才阻止 膨胀,他抓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想砸碎弄成碎片割开水疱,然而玻璃杯却牢牢粘在指尖上甩也甩不掉……黎光远愣了愣,他又抓起此外玩意儿,也被水疱牢牢吸附住——它们变得扁平了,犹如吸盘。

真荒唐……我得脱离 这里。

他走向房门,想了想没有用手去推,而是一脚踹开,然后衡宇倾斜,把他“吐”了出去,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躺在草地上,真好,总算是扎实 的地方了,他坐起身,看晤眼前 的几个怪物,忍不住叫了一声“我操”。

羊头人眯起眼睛,手里的茶杯冒脱手绘气焰 气焰 的热气,它对旁边的两个家伙说:“瞧,又一个。”

人头鱼身和鱼头人身的怪物一起望向黎光远,它们从茶座上起身走来,黎光远连连退却:“别过来!”

这片草坪也就十几平方,他退到边缘,周围是茫茫不知深浅的灰色迷雾笼罩四方。

“别主要 ,蛙先生。”

“啥?”

“他还没搞清晰 自己是谁,在哪儿,逐步 给他诠释 嘛。”羊头人说。

人头鱼身的玉人 子挥了挥手,黎光远眼前一阵空气扭曲的画面,他闻声 旁白:“嗯,没给自己的影象加密,果真是个小白。”

“找到文件头信息了。”

庞杂的画面快速剪辑,他望见 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从课桌酿成工位,从两眼发亮酿成两眼发直,盯着屏幕上的代码……

“这都是无关信息,从最近这次最先 。”

黎光远望见 小梅抱着全身 是血的黎耀宗。

“宗宗……”他轻声召唤,泪水滴落。

他望见 自己追上凶手,抓落对方的口罩,他屏住呼吸,却望见 对方的脸是一团椭圆的玄色马赛克。

“哟,蛙先生的影象被人动过手脚了。啧啧。”

他又望见 闪灼 的警灯和救护车灯……人们将他抬上担架……人群中星星的眼,小梅染血的手臂抱着星星,这让他略微放心。

他被拉到医院——不,不是医院,虽然看上去很像,可黎光远认出来,这是蓬莱蛰伏中央 。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医护们围着他,人人都戴着口罩和护目镜,无影灯让他畏惧,他望见 自己在挣扎,喊着耀宗的名字……

蓝色的针筒扎入血管,他睁着的双眼徐徐阖上,那庞杂的画面也一片漆黑,同步熄灭。

“蛙先生?这就是您的回忆。”

黎光远跌坐着,愣愣入迷,他问:“我死了吗?”

“NONONO,”山羊头取下单片眼镜,用一块丝帕仔细 擦拭,“您怎么能这么沮丧呢?接待来到老人梦乐园。”

“我照旧以为 老人梦宇宙更有气焰 。”一直没语言 的鱼头人身怪说。

“蛙先生,来到这里就不用再畏惧了,这里跟外面纷歧样,是绝对清静 的领域。”

“等一下,为什么总是 叫我蛙先生?你们认错人了吧。”

山羊头停下手里擦拭的行动,手指微微一弹,镜片嗡一声飞到半空,落下时膨胀成等身镜,斜插入草地内,就在黎光远眼前 。

他望见 镜面中的生物:全身 灰绿色的皮肤,绘有白色花纹,硕大的三角脑壳 盯着镜面,两只大眼睛徐徐眨动……他举起手,镜中的生物也举起手,指尖的透明水疱不知何时已成小吸盘状,指缝间生着蹼。

“蛙形态也不算很稀罕啦,千分之二的概率,我们没兴趣知道你的凡人姓名,来吧,遗忘 凡尘俗世,一起建设魅力无限 的老人梦乐园吧!”

“——是老人梦宇宙。”鱼头人说。

它们带着蛙先生去参见了乐园领主(“宇宙领主。”鱼头人插嘴),在这些不一连 实体碎块之间,无数交织的银色管道相互链接,险些每秒钟,管道都闪过一丝浮光,非人的搭客倏忽穿越。至于错落漫衍在立体空间内的各个实体,则介于蛙先生的认知界线 :那总是下着细雨的玄色都市,霓虹灯牌鳞次栉比,汉字招牌闪灼 ,身穿雨衣的侦探竖起衣领,露出光秃秃的螳螂脑壳 ;重大 的机械人手持宝剑征战 ,背后的机翼睁开 ,弹出龙的漆黑 肉翅,喷射出炽红岩浆;一百万个机械猫排成矩阵,去拯救一百万个小学生眼镜侦探;丰乳肥臀的超级英雄手持红白蓝星盾,站在领操台上扭动,台下有上百个差异的超级英雄随着跳广场舞,一名身穿黑甲黑披风,头盔像猫头的老太太冲上去,跟持盾领操员吵了起来……

领主的实体碎块位于中央 地带,蛙先生仰头望见 了那玩意儿,不禁吓了一跳:

那是一只巨眼。

悬浮在无极针尖上的巨眼,红色眼眶叠加着红色眉毛,包裹着白色眼球,黑瞳孔正盯着它。

“这工具看上去有点眼熟,”它说,“叫什么来着?”

“嗯,我们也记不清了。”玉人 子人鱼说,“我们称它为魔眼,听说 设计灵感来自五十年前的一部奇幻影戏,一伙小贼偷取一个邪术 项链……”

“是手镯吧,我记得很清晰 ,上面还刻着‘般若波罗蜜’的梵文。”鱼头人反驳。

“啊。管它呢,总之,领主就住在魔眼里,它是梦空间的首创人。”

它们踏入魔眼中,这里充斥着勒洛三角的弧形气焰 气焰 设计语言,宫殿宝座之上燃烧着一团悬浮的永恒之火,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领主呢?”

羊头先生和人鱼/鱼人组向火焰躬身致意。

“我已经眼见 了蛙先生的一切。”火焰震惊 着,发出卤莽 的男子 声音,“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可以回覆你三个问题。”

蛙先生不觉走近了一些,它的蛙蹼脚在地板上踩出一朵朵莲花,它起劲 思索,心田 似乎有小我私人 影正在淡化,不,它闭上眼睛,鲜血,挣扎,儿子的手……他曾经牵着这只小手走过几多小我私人 山人海?

“我叫黎光远。”它说,“我儿子叫黎耀宗。前几天——应该是前几天吧,他被人杀死了。我受伤了,被送到蛰伏中央 ,然厥后到了这里。”

“嗯嗯,这我都知道。”火焰漠不关心 地回覆,“我问的是,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我要抓到谁人 杀我儿子的凶手。”

“如你自己所见,以及‘三鲜’组合所见,凶手的面目 已经被人遮蔽。”

“……我不太明确 。那该怎么找到这个凶手?”

“这是你的第一个提问,解答如下:有人在你的影象沟回中加入了动态遮罩,仅凭你自己是无法消除的,你去找艺术大师秀秀,她帮得上忙。”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二个提问,解答如下:自佛洛依德提出潜意识看法以来,这方面的研究一百年都没什么实质性希望 ,直到现在。”

“蛰伏用户,注重 ,是冷藏保鲜的,不是冷冻的——每小我私人 都具有潜意识,在冷藏情形 下,会进入自身潜意识的深渊,形成梦乡 。为了阻止 用户在冷藏时代 的脑部不行控活跃,影响蛰伏质量,人们会给蛰伏者注射抑制剂,不外,总有一些人突破了抑制剂的控制,那些在蛰伏前处于强烈的表层情绪下的老人,那些胸怀恼怒、绝望、不甘、焦虑、期待的老人们,会做梦。”

“你是说我在梦里?可你说的这些工具我基础不知道,我不行能梦见我不懂的工具。”

火焰笑了笑,火星跳跃:“没错,你确着实 梦里,而且我所说的你确实不知道……你曾经是个喜欢看科技新闻的老法式员对吧,岂非 你就没有一连 关注过脑机接口吗?很简朴,你在差异老人们的互联梦乡 中,我将它称之为‘万镜齐亮’,这是我新想的第十六版名字,谐音体现‘晚景凄凉’,三鲜组合以为 怎么样?”

“既有中国式的古典美学感,又有古希腊的阿基米德风骨。”

“好啊!妙啊!”

“应该是从《西游补》中的‘青青天下 ,万镜楼台’引申的灵感吧!”

“咳,好了好了,蛙先生,你尚有 一个问题可以问。”

蛙先生扁着嘴,望着手指:“为什么我酿成了田鸡 ,以及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像人?”

“这涉及到他人隐私,我只回覆关于你的部门:梦乡 是一种自我赔偿机制,你酿成田鸡 ,有几种可能的诠释 :你知道自己被蛰伏了,田鸡 会蛰伏的。那为什么没有酿成蛇呢?由于 你眼见 了亲人的被害,你想要捉住 他——这是你手指酿成具有吸力的蛙蹼的缘故,最后,你可能对田鸡 有什么童年情结,这很主要 。”

蛙先生张开嘴:“我得去找你说的谁人 艺术大师秀秀。我应该问你她在哪儿,而不是问适才谁人 没什么用的问题。”

“蛙先生,三贤者会帮你找到秀秀。咱们都是码农身世,手艺 问题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看到凶手之后。”

“谢谢你们。”

“别介,我们都是老头老太。”羊头先生说,“没有任何一个老人,会容忍鹤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那么您找到凶手后妄想 怎么办呢?”

“我儿媳妇是警员 。”蛙先生顿了顿,“但我要亲手杀了他。”

漆黑 消褪,黎光远睁开眼。

2057年春节前。

他躺了好一阵子才逐步 坐起来,端详着双手,这是一双老人的手,皮肤松懈 ,骨节肿胀,年轻时间 敲键盘太多了。

“黎先生,梅女士和星星小朋侪 在等着您。”娜娜柔声说。

“嗯,我这就出去。”

星星见到他,过来抱着他,把脑壳 埋在他胸口:“爷爷。”

他抚摸那毛茸茸的小脑壳 ,抬眼:“小梅,你辛勤 了。”

小梅的胸口缀着一朵白花。

“爸,我带您去看看耀宗吧。”

公墓建在河滨,黎光远站在墓碑前,看着耀宗的照片,每隔几秒就轮换一张,他也不知看了几个循环了,小梅站在旁边,星星没有看墓碑,望着坡下的流水,似乎在思索 人生。

“这一年可真快。”他喃喃自语,“像一场梦似的。小梅,为什么我被送进蛰伏中央 了?”

“我其时呼叫了警局,救护车跟警车一起过来的,我以为是医院的车,没想到是蛰伏中央 的……厥后他们跟我说,您作为蛰伏者,体内是有心理 指标监控的,他们发现您受伤就派车了。”

“谁人 杀人犯呢,抓到了吗?”

小梅默默摇头。

“不是随处有监控吗?”

“我们嫌疑 他有同伙,监控拍到他上了一辆黑车,然后跟丢了。”

“我看到了他的脸。”

小梅的眼睛亮起来:“那太好了!可以让AI举行 画像——”

黎光远叹了口吻 :“可我没有记着。”

“怎么会?”

他犹豫了一下,说:“若是 我弄清晰 他是谁,是不是你就能抓人了?”

“至少可以拘捕。”

“这两天我再好好回忆一下。”他抚摸着小小的墓碑,“宗宗,爸爸会为你报仇的。”

再起南路2102号是一处老小区,即便邻近 春节,小区里仍然人流希罕 ,这里住着的大多是孤老,最年轻的可能是门口的保安,五十多岁。

黎光远裹着大羽绒服走入小区,上20楼,电梯里一股狗尿味,内壁上贴满了家政清洁和语气露骨的晚年 陪同 小卡片,上门服务,包君知足 。

叮一声,到了,他的手依旧揣在羽绒服兜里,走向2008号房门。

五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扶着腰站直,谁人 斜靠着床坐在地上的老男子 也喘着气,血沿着面颊 滴滴嗒嗒。

“现在能好好语言 了吧。”黎光远握紧锤子,“顾俊轩,你他妈跟我家有什么仇什么冤?啊?你为什么对我儿子下手?”

顾俊轩艰难地挺着啤酒肚,秋衣被扯烂了,血迹斑斑。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说把我的脸擦除了……”

“老天有眼。”他感应血压在升高,“说吧,我就是要弄明确 ,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否则我把你一锤一锤,砸成肉泥。”

顾俊轩笑起来:“那样你儿子能复生?”

血压冲得他眼前发黑,他清静 呼吸,一锤砸在顾俊轩肩膀上,甚至能闻声 骨头碎裂的声音。

顾俊轩神色 煞白,哀号起来:“你杀了我有什么用!”

黎光远又一锤砸在他膝盖上,顾俊轩抱着腿在地板上抽搐:“我想冷冻!睡下去!不要每年醒来!我要活下去!啊——”

黎光远的脚踩在他膝盖上,碾动。

“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他找我,”顾俊轩呻吟着,“只要干掉黎耀宗……就给我终生免费蛰伏……尚有 一笔基金……睡二十年出来,我就有一大笔、一大笔钱!……我的人生就有希望了,哈哈……啊——你知足吧!”顾俊轩尖叫,“你有儿子,有儿媳妇,有孙子,有自制的蛰伏!你儿子还不知天高地厚当了副总,占了别人的位子!”

“谁的位子?”

顾俊轩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我还要去蛰伏……”

“我这就让你长眠,”黎光远掏出绳子,将对方重新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不会醒来的那种。”

门铃响了,外面有人在喊:“顾先生?”

黎光远站起来,把锤子塞回口袋,他瞪了顾俊轩一眼,后者终于松了一口吻 :“岑寂 一点,你不会当众杀人的,对吧,你跟我纷歧样,你尚有 小孙子等着呢……”

黎光远开了门。

身穿蓬莱医护制服的人们进来,放下担架,看着眼前 的一切,面色犹疑。

“顾先生,我们按约准时 间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俊轩嘿嘿笑着看黎光远,后者神色 铁青,拳头啪啪作响,却无可怎样 。

“没事,我要去蛰伏了。”

“这位先生是……”

黎光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卡片,照着徐徐念道:“余晖陪同 公司,服务于特殊癖好主顾,上门服务,包君知足 。有需要就打电话。”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医护把顾俊轩抬上担架,下楼,上车。

“别乱语言 喔,老工具,否则你就是杀人未遂。”顾俊轩在开车前,对黎光远说,“珍惜当下,好好养老,说不定以后 咱们照旧蛰伏的邻人 呢。”

一直面带恼怒和痛苦的黎光远低声说:“没错,来日方长。一年之计在于春。”

顾俊轩以为 那里 差池,但又说不上来,车门关闭时,他看到黎光远沉郁的脸上突然绽开笑容。

老工具疯了吧,嘿嘿。

【春】

2077年春节前。

他从长睡中醒来。

仿生人娜娜照顾他穿着整齐,并将平板电脑打开,他望见 账户余额,数了五遍那一长串0,五亿元。

值了,他握拳,运动筋骨,跟二十年前没区别,旧伤已愈,全天下 的美幸亏等着他。

“顾先生,您的旧住所拆迁了,您可以选择获得五万万 元现金赔偿,或三百平米住宅一处。”

顾俊轩想都没想:“要屋子。”

鬼知道现在房价几多钱一平?谁人 老破小住了几十年也没等到拆迁,现在 一醒来就有这好事儿。

蓬莱的专车将他送到新家,在市中央 ,周边有小学、中学、地铁站、医院……他看到中介的挂牌,一平一百多万,不禁漆黑 咂舌。

得益于科技前进 ,现在 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到了150岁,对于心理 年岁 只有60岁的人来说,即是以前的三十岁青年,顾俊轩低头看看自己的肚腩,一切都是崭新的了,他站在阳台上,端着羽觞 ,俯视都市,阳光斜照,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滑落。

已往的就已往了,我要重新最先 。

做个好人。

顾俊轩最先 健身,在他已往的人生中从没吃过这么多的苦,由于 他看到了希望,以前他不懂“希望是个好工具,也许是天下 上最好的工具”这句话的含意,现在他知道了:有钱,有房,有年轻的时光等着他铺张 。只管 在这鲜明之下,隐约可见一桩罪行,但那算什么呢?他找人打探过了,姓黎的老工具没有对他提起诉讼什么的,只不外黎耀宗的脸在他梦中泛起得越来越频仍 。

得想个措施。

他给城里城外的所有宗教门户 的寺庙、教堂、教会都捐了钱,又抓紧时间结了婚,让喧嚣与热闹充斥他的生涯 ,这很有用 ,他梦见黎耀宗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他的妻子有身,生下孩子,那婴儿的双眼正与死者相同,他大叫一声,逃出医院。

以后 他很少回家,耳闻了不少风声,谁人 女人在跟情人们交欢时笑着奚落 他:“我真是忍着想哕的心跟他上床的,他又小又软……”

顾俊轩咬紧牙,将自己投于事情之中,起先还颇为顺遂 ,但他很如意 识到,他的知识和才气无力驾驭所拥有的财富,履历 了一再 三番被显贵 巨贾的收割之后,他现在不用数五遍,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到余额了:五万万 。

这笔钱在这个时代虽算不上巨款,但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 的话,依然能安度晚年——不!我才六十岁!我岂能就此失去我本拥有的一切?我是杀了人才换来的啊!

顾俊轩铤而走险,踏上贩毒之路,新时代的神经毒品效力极强,他曾经试过一次,看到整个天下 不外是摆放在纸箱子里的玩偶之家,他的雄心再度燃烧……

运气 给他一口糖,又给他十口粪便。他冒犯了是非 两道,身家荡然无存,只剩一身皮囊,游荡在陌头 巷尾,还欠了一屁股债,整日在惊魂不定中躲躲债主或杀手,捡垃圾维生。

有一天他看到黎耀宗朝他走来,吓得六神无主,他敲碎啤酒瓶,用碎玻璃片再度杀死了这个青年——之后,他才看清晰 ,那里 是黎耀宗啊,明确 是他自己年轻时的容貌 ,他杀死了最后的希望。

他发出野兽似的哭号,用玻璃片划破自己的喉咙、血管、双眼,他望见 了新的幻觉:一个羊头人,佩着细腻 的金丝单边眼镜,拄着玄色文明杖,左右各站着一小我私人 头鱼身和鱼头人身的怪物,身穿西装,他们朝他走过来,那是死神和它的侍卫吗?文明杖点在他的脑壳 上,它们说:“最先 读取头部文件信息——这是个双关喔,嘻嘻。”而一只灰绿白纹的巨蛙,趴在商厦的玻璃幕墙上,两只灯泡大的眼睛冷漠地望着他,须臾后跳到他们旁边,对那三个怪物说:“谢谢。”

它在谢什么?

2058年1月18日,春节前一周。

他从长睡中醒来,娜娜正等着他。

“黎先生,您的心理 脑波挺强烈 的呢,您做梦了吗?”

“嗯。是个美梦。”他穿着衣服,“梦里有许多好朋侪 。你有笔吗?再给我一张纸,谢谢。”

他在纸上记下一个名字。

“黎先生,梅女士和星星在外面等您。”

“嗯,我知道,正要给她娘俩一个礼物呢。”

“您从梦中获得的礼物吗?”

“对。”他注视 着娜娜的双眼,那双电子眼毫无情绪 地回望他,“你知道蛰伏者的影象是可以被读取的吧。”

“黎先生,我不太明确 您的意思。”

“你们读取过客户的影象吗?”

“本公司尊重公民的隐私权,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呢亲。”

“我在梦里的朋侪 们的资助下,拿到了顾俊轩影象中的幕后黑手的身份,还把他陷入无限循环但又每次差异的地狱梦乡 中,这才一年,但对凶手来说,他已经履历 了数百年的折磨,这些脑波震荡都市投射在客户的蛰伏舱监视终端上,而你们没有中途阻止——你们知道我在做什么。”

娜娜默然 沉静不语,面带程式化的微笑。

“耀宗说过,我对你说的话,他的总监能看到。以是 ,我猜你们默许了这件事,是由于 这张纸上写的某小我私人 的名字,恰恰 也是总监先生想要除掉的人。这就说得通了:我报了仇,你捡了自制。”

“黎先生,您的车来了喔,请您准备出行吧!”娜娜的眼睛一闪一闪,自动 带路。

黎光远随着它走到大门口,斜阳 西照,门厅上悬挂的大红灯笼徐徐旋转,又是一年。

“魔眼?”他低声召唤娜娜,不外机械人丝绝不为所动,为他拉开门,躬身行礼。

“期待您元宵节后再回到蓬莱!”它用小女生的娇滴滴嗓音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恭祝您阖家幸福圆满,新春万事如意!再见!”

责任编辑:张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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